01.
Gary Eggsy Unwin,十八歲,男,體操隊選手,奧運培訓選手,中途退出。
這就是Eggsy能想到關於自己的介紹了,說來可悲,他的生平實在不足為奇,心中小小希冀卻盼望自己能幹點大事。所以他高中在某次機緣下加入了體操隊,原因沒別的,大家當時在選社團,Eggsy表面感興趣私底下惶恐不已,他沒有學過任何樂器,不常花時間在閱讀,也不想要成為放學後在外頭閒晃浪費生命的那群人。(他怎麼也想不到幾年後自己也在街頭上打混。)
布告欄上貼滿社團招生傳單,好友Roxy身兼辯論社社長與學生會主席,人人稱讚的親切女孩,他們從幼稚園就認識了,她自然曉得為什麼Eggsy到現在都沒有對任何一張傳單感興趣。
「……那麼吉他社呢?你唱歌好棒我記得,生日送你的吉他還在嗎?」
「被Dean丟了,我被揍到下巴脫臼那次,因為我吼他別來亂翻我東西。」
Roxy一臉惋惜。Eggsy想說,別這樣子為我感到可惜,我住在國宅裡,有個靠失業救濟金的毒蟲老爸和廢物吸毒老媽;我不能留在外頭太久,Gracie 才一歲大,需要有人隔五個小時喂她一次;我沒辦法花太多錢,因為繳不出房租我們一家只能去睡地下道;我有很多優點,不值得被這樣對待。我都知道,所以別為我感到可惜,只會讓我更難過。
「嘿!那麼,體操隊?」
她扯下淹沒在紙張裡的簡章,獨立徵選,不受費用,能代表學校參加各大比賽。「體操隊太不會宣傳了,你知道嗎Eggsy,如果表現的好,變成一線隊員。自然會有大學來看你,為了拉攏你入學肯定條件好到不行。我知道這能行的,上次體育比賽你像隻兔子,我們還拿了冠軍!」
如果從體操隊當一切的開端,也許不無可能,十六歲的Eggsy心中燃起火焰,他不明白為什麼,但總有個想法告訴自己就是這個,他會做的很好。被Dean訓練出的體力與反射神經可不是蓋的。
「對,Roxy,妳是我的小天使,幸運星,我要報名,得一大堆獎告訴Dean那雜種,老子可是跟他不一樣的。」
「我看看,糟糕中午就要徵選,沒有時間了Eggsy,別上那不重要的世界歷史課,我們得趕去體育館熱身!我可以去找我在啦啦隊的朋友幫你,我們還要……」
他們肩並肩,陪伴左右。Eggsy進了體操隊,表現一直很好,教練說他有前進奧運的資格。最後一年的密集訓練裡Eggsy和其它三人一起為暑假的奧運體操選手培訓而努力著,滿頭大汗手也舉不起來的時候,Roxy就會出現,帶一袋袋的餐廳外賣,哀求教練休息一下嘛。
他曾以為會永遠這樣,就算始終沒有愛上Roxy,更接近親人的感覺,但女孩那麼懂他,知道何時該關心何時該任他自生自滅。直到考大學那段時間,漸行漸遠,Roxy好忙,她的家人出一大筆錢要她讀名校,忙著讀書忙著準備面試。
「我很抱歉,Eggsy,放學後有家教呢。下次一定。」每當Eggsy找她玩,總會得到類似的答案,後來他自己也出了問題,不用Roxy拒絕,聯繫就斷裂的一乾二淨。
是Michelle打來的,彼時Eggsy在單槓上旋轉,明明身邊那麼多人,他不知怎麼偏偏感覺不對勁,有什麼事即將以糟透了的模樣發生,向上單手,側身翻轉,手沒抓好,Eggsy整個人無法控制的摔了出去。為了保護頭部手指折到,腫得不像話,邊冰敷邊接過朋友遞來的電話。
他早該有所警覺的,Dean那個該死的敗類,最近乖的跟什麼似的說找到了工作,朝九晚五出門,原來是替地下錢莊當討債打手,拿收來的錢去賭博,警察與黑道都找上門來。
回家裡,客廳房間都空了。妹妹從角落跑來抱緊Eggsy,鼻涕黏了他一身,「他到底在哪裡,告訴Dean這一切都是他的爛攤子,我要我的家!」臥室那頭Michelle 歇斯底里咆哮著,電話是唯一的希望,最後也只剩機械女聲的忙音,她妝都花了,就像個廢物。
Eggsy沒想這樣攻擊他媽,但他只覺得安慰妹妹的手仍疼痛難挨,頭暈眩不止,好似還在單槓上無止境旋轉。肯定過不久Dean就會像什麼都沒發生拍拍屁股恬不知恥的回來,而Michelle ,盲目墜入愛河的女人,還是會一次次幫他開門。天啊,愛真可恨。
一切還不到頭,他退出體操隊,準備簽下陸戰隊的徵兵單。這期間Roxy打給他過,語氣急促低啞,也許是不讓控制狂父母起疑,現在全世界都差不多知道Eggsy繼父是爛貨,人們最大的盲點就是以為爛貨一定會生下爛貨。Eggsy嗤之以鼻,又爛得解釋。
『你要保重,Eggsy。』
Roxy改變計劃,要到海峽的另一頭去了,她說寫了一首詩給Eggsy,但是只有開頭。Eggsy蜷縮在只剩電話的黑暗客廳裡,他擦去臉上鼻血,回家路上被堵住,叫他和他賤貨老媽趕快把人交出來。
Michelle 和Gracie 在房間裡依偎著睡著,他們都不知道明天會發生什麼事,又要如何是好,不過Eggsy發誓他會傾盡所有保護家人。
「沒關係,妳說吧。」
『不能笑哦。』
浪花翻滾 我看到你站在世界的邊緣
我知道你知道在往前一步就要掉下去
我們都知道
你還站在世界的邊緣 任浪花拍打
會有人來的
會有人在退潮的時候找到你 擁抱你
告訴你這一切困難都是值得的
我們都知道
他會很想念很想念Roxy的,他發誓。即使語言是必須用說的,Eggsy相信自己哽咽的聲音還有裡面的愛Roxy都會聽見的。
求你別去。Michelle 撕爛了報名表,她的話和所作所為完全不同,可能她真的心裡有Eggsy和Gracie ,但從來,從來沒有表現出會為他們做點改變。永遠只有掛在嘴上的愛和拜託,Dean,別再打他了。
Eggsy知道自己不論過多久,都會永遠良善,他當不了像Dean一樣的壞人,也做不到自私,他真的很惶恐,害怕變成除了蠻力一無所有的底層角色。說實在Eggsy可以忍耐,他都忍了快十年,但他就是不願意Gracie 一輩子就只能步上他們的後塵。
牆壁空蕩蕩,剩下幾張發黃的照片,是Eggsy小時候,Michelle 拍的,以前大家都叫他寶貝蛋,爸爸還在的時候,他好喜歡坐在沙發上一起胡鬧。
前方有敵人來襲,我方友軍受傷,請求Eggsy上校支援!
請求支援!
請求支援……
「我不會像你那麼混蛋,丟下所有人,所有一切。爸。」
Eggsy沒來過這家酒吧,天曉得他只是迷迷糊糊睡醒,發現天黑茫茫,臥房的門關著,他沒心思理會,穿上夾克離開家。外面的空氣濕濕冷冷,還不到下雨,悶得他把脖子都要抓破皮,沒由來的癢。
黑王子那裡是Dean的地盤,越晚越可怕,啤酒卻好喝的不得了,Eggsy邊走邊搓手哈氣,白煙和霧融化掩蓋視線,他走得好累,頭一轉,隨手挑了間酒吧進去躲蔽綿綿細雨。
平日夜晚人不多,這裡沒有難聽的現場演奏和刺鼻菸味,酒保端上啤酒,他唯一喝的起的東西,從口袋把紙張碎片攤開後,Eggsy拼拼圖般一張一張放在它該在的位置。外套沾上的露水慢慢滲入衣服裡,他發抖咒罵脫得只剩短袖,暖氣直接撫慰寒冷。
「我猜這是你弄壞的校外教學學習單。」
Eggsy猛然抬頭,距離兩個位子旁,光頭男人盯著他瞧。他喝的肯定是好東西,看那澄澈無雜質的金黃液體就知道。
「閉嘴啦。」
「好,閉嘴就閉嘴。」
男人舉手投降,做了一個把嘴巴拉鍊拉上的動作,Eggsy臉紅紅,搞不清楚這是搭訕的一種還是笑他長得小孩子,他的酒杯已經空了,酒精在體內發酵,鼓勵他做清醒時不曾思考的蠢事,這就是酒,而Eggsy覺得沒什麼臉好丟的了。
「嘿,嘿,你。」
Eggsy傾身靠近他,昏黃燈光與陰影讓男人輪廓顯得銳利無比,沒有回話,但也沒有阻止Eggsy靠近。
「你長的真好看呦。沒有頭髮也好看,我是說,別人有頭髮是為了隱藏他們不完美的五官但是你,真好,眼睛鼻子嘴巴,它們都長在對的位置上。我,操,我第一次這樣搭訕別人,失敗透了,你還是別理我吧。」
出互意料之外,男人卻笑了,抿起嘴角溫柔的可以。Eggsy覺得自己心臟噗通一聲,身體卻也噗通一聲,失了平衡從高腳椅上跌下去。這都算不了什麼,在Merlin (Merlin ,Merlin,多棒的名字呀。)堅持要幫他擦掉下顎血漬(Eggsy對著鏡子裡的自己想:你這愛裝可愛的小混蛋。),兩人還在廁所聊起天來。
Merlin 自稱是政府外聘的就業諮詢家,負責幫助有創業理想或找不到工作的年輕人,他一身書卷氣息,溫和不越矩,告訴Eggsy可以幫助他解決困境。沒有什麼過不了的難關。
他們交換了號碼,Merlin 答應有機會會打給他,甚至幫男孩出了酒錢車錢。等到Eggsy回到家裡,他不確定自己是不是戀愛了。可他沒有吻Merlin 。
Eggsy的理由是Merlin 的身高太高了他親不著,可他明明知道,如果真的喜歡一個人,是不會在乎對方處於什麼位置的。
02.
第一次感受到愛是在四個月之後。跟著Merlin學習好多事物,聰明的全能高手,有棟在幽靜社區的房子,每次Eggsy打完工就去找他,駕駛Merlin 的小台Subaru奔馳,沿途鮮花盛放。
短短時間學得比高中三年還要多,Merlin 的書房有一整牆讀物,文學史鑑到古詩,不過他通常都抽底下薄薄的通俗小說來看。沒有人強迫Eggsy,是他自己挑選的,偶爾看著看著就沉沉睡去,倚在沙發上渡過一晚,醒來總會發現肩上披了針織毛毯。
他喜歡這裡,Merlin 忙碌時就一個人獨處,或躺或坐,小腦袋齒輪轉動思考或放空什麼也不幹,剛開始時,書房中央擺著跟復古裝飾相符的華麗沙發,椅背扶手用金屬硬材質砌成,Eggsy靠著都覺得難受,後來乾脆坐在地毯上看書。早晨陽光初起,涼涼暖暖,不知道隔壁房間的Merlin 在做什麼。剛結束大夜班的他脫下外套鞋子,後仰面對天花板,全身只有右手在地板晨光照映的方塊裡,房間仍然漆黑,透出浮動的灰藍色。
有人叫他的名字。Eggsy。他昏沉醒來,打了好幾個噴嚏,剛要開口道歉,臉頰卻被寬厚掌心揉捏按壓。Merlin 的臉是好氣又好笑,因為Eggsy睡到壓出紅印子還不自覺,頭髮在睡覺時滾動讓髮膠失了效,軟軟垂在額前,腦勺後像小鳥尾尖羽毛翹起。
「睡飽了嗎?」
「肩膀和脖子好痛哦。」
「我等等要出門,你可以把家人接回家,我都處理好了,國宅那裡永遠是你們的了。」
也許是天氣太冷,也許是沒睡好,Eggsy可連一句感謝的話都說不出來,真是個差勁小鬼。他嗚咽無語,雙手環住對方肩頭,把自己帶入Merlin 懷裡,渾身上下都寒冷,只有倚靠他的地方暖烘烘地,Eggsy側臉線條貼緊Merlin 脈搏,那兒突突跳動著,裡面是鮮血,活躍的心臟,不是Eggsy曾經以為要永遠面對的空蕩房間。無法放開手,從來沒有人這樣對待他。
「我能繼續留在這裡嗎?我會做很多事,除了煮菜之外。家事都讓我來做,我會學著泡你喜歡的那種咖啡,拜託。」
回答是琥珀髮旋落下的輕吻,稍不注意就要錯過。隔天Eggsy再打開書房門,發現討厭沙發不見了,取而代之是IKEA風格的深藍色躺椅床,跟其它家具相同,沐浴在閃閃陽光下,融為一體。
書房成了Eggsy統治的小王國,現在有了衣櫃音響,打開過的唱片和待洗衣物一堆塞在角落,牆上貼著時下年輕人流行的空洞標語和樂團海報,潮牌帽子卻寶貝的放在書桌上,沒看完的書隨手丟。Merlin 也拿他沒辦法,幾個月前還乖乖的,熟了以後就原形畢露。老是睡到中午也不肯起床,像無尾熊一樣懶惰。
不過他倒是堅持每個月給Merlin 房租。「我不要虧欠你。」Eggsy如此認真說。以至於男人放棄推託的客套話,把錢收下投資到好棒的晚餐裡。
他不用電腦,Merlin 提過要買個筆電,Eggsy從書裡分神,一臉煩躁。「我有手機,而且『如果我想去哪裡,我就起身出發。*』這是我喜歡的歌手說的。別吵我,現在正精彩。」不過Merlin 說一定會教他寫程式,因為世界是網路的,而網路充滿驚奇。
電影之於Eggsy是新的境界,以前只認為影片都是特效和超級英雄堆疊起來的狗屁假貨,人家找他看電影都愛看不看。現在愛上連Merlin 都沒什麼聽過的老片或怪片。Merlin 看過Eggsy在盯著長達十分鐘的長鏡頭叨唸,操,這傢伙真是個天才。所以,書房牆壁又多了一台液晶螢幕。
某天大雨下班回家,Eggsy健身完(他老是愛傳大汗淋漓重訓中的自拍,Merlin 永遠已讀。)帶回來一隻跟他同樣有水汪汪可憐眼睛的小狗,嗤嗤粗聲喘氣,其實Merlin 想說他討厭死狗,或其它不聰明的個體,但是既然他都養了Eggsy,古靈精怪的小混蛋。多收留一隻戰鬥力為零的八哥犬又有何不可?
總結下來,Eggsy簡直幸運的要死,從此平安快樂的日子。電子郵件裡寫滿Roxy滿心祝福歡喜,一切都要慢慢變好了。但是Eggsy沒跟任何人說過,過於快樂睡不著的夜晚裡他都在想什麼,美好時光都有盡頭,就像過去種種。
說他有心理創傷也不到那麼嚴重,可Eggsy總是莫名感覺,這些東西將來都要還的,輪迴常理,就像封面印有盤坐神仙的東方書籍所說。沒有什麼理所當然或突如其來,他預借了運氣遇到Merlin ,就要拿代價填滿缺口。
他常常覺得不安,縱使成長過程不缺朋友愛侶。身邊人們來來去去,留下又帶走屬於Gary Eggsy Unwin 的一部分,關係連結是浮動沒有根的,而Eggsy只是其中拼湊出的碎塊。
那他對Merlin 又算什麼。Eggsy不是沒有暗示過想要更進一步的關係,過於親密的肢體接觸和語言,偶爾不帶慾念親吻額頭。Merlin 單身而且待Eggsy這麼好,為什麼他要克制得這麼明顯,每次男孩要多一點,他就會藉口停止,遠遠地拉開距離。
這一切都讓Eggsy鬱悶,他終於也成為不能滿足的人,得到甜頭就想要更多更好的,是依戀心態還是純粹不甘寂寞,Eggsy要弄懂。他在深夜打開了隔壁臥房的門。
我要跟你談談,這些不是玩笑,而且我已經成年了,可以擔下之後風險。我想要你,想要得自慰時都是你的臉,這和我以前有過的感情完全不同。想要就要,不要拉倒。但是我好迷惑因為我在乎你的想法,若你拒絕我,不是喝個爛醉就可以安慰的。我從未在乎過別人想法。Merlin ,我怎麼做才好?
一番看似無懼大膽實則孬到不行的坦白,若不拐彎抹角就是:我想我喜歡上你了,你呢?天曉得Eggsy腦袋已經亂成彩色毛線球,他只敢看著自己腳尖,周遭安靜的可怖。
「你只是太年輕,覺得沒人愛會死。」
「操,你了解我不是那樣的人。讓我就,就試試看好不好。」
「我對你是家人的愛,Eggsy。」
「那趁我睡著時吻我又算什麼?」
對Merlin 是滿腔怒火與戀慕,他不要再這樣下去,愛就愛;恨即恨,哪有什麼要顧慮。受夠兩人之間緊繃的張力,乾脆拒絕或爽快答應選一個,若早死也早超生。
他前傾跨坐在Merlin 之上,床鋪凹陷,絲綢材質滑溜得讓Eggsy失去重心歪來歪去,幸好Merlin 抓牢他的腰使深吻順利進行,好棒的滋味,暈眩濃烈,爭奪主導權,共享嘴裡稀薄氧氣。
褲襠已經硬又發痛,Merlin 解開褲頭把他勃起的性器握住,用兩手愛撫。不論男人摸了哪裡,Eggsy只能感覺到好爽好爽好爽天啊,他混亂著迷於此,腰桿前後順從本能索取,自己來都沒有的快感。就要射,Eggsy哀求:你能……操我嗎?
得到了拒絕。頭腦跟不上肉體,他來不及失落,面對無力抵抗的高潮,Eggsy沒辦法控制這些。最後Merlin 收拾了一切,用濕紙巾擦乾手裡胸口的精液,哄男孩別再胡鬧,趕快睡覺。
窗外雲朵比夜空還亮,一層一層像反射月光的波浪,晃動被吞沒,又隨海風拍起,圓圓月亮沉在水裡,好似要被滿潮吞嚥下去。
Eggsy只瞥了一眼,沒有心思想其它的事,翻身滾進對方臂彎裡微笑。
03.
一開始只是很小的煩惱,為什麼跟Merlin 總是不能做完全套,難道他厭惡同性間的性關係?這選項很快就被證實錯誤。Merlin 強壯精實,每次口交按壓腦勺之深都讓Eggsy有種要完全吞嚥下去的錯覺,他學習技巧從開始的反胃到溫順含住收起牙齒,雙頰色情凹陷嘖嘖吸吮,操,他喜歡Merlin 陰莖的味道,剛陽麝香,精液濺在舌後會變甜。
Eggsy在男人跨下找到一個位置,能安放他的手肘,或跪或蹲,唾液和性器滴下的水把恥毛弄濕。而Eggsy會偷偷把右手伸進棉褲裡揉搓自己,如果太快,就忍耐想些別的;如果太慢,就摩擦超過自己極限。他喜歡和Merlin 一起高潮,讓Eggsy感覺互相同時活在最頂的精神層面,高高旁人無法攀爬到的至高處,那個地方是他永遠不會被趕走的。
他願意滿足Merlin 而不求任何回報,收穫到的皆是驚喜。像翹高了屁股,接受對方手指插入按摩;那雙會做美味義式料理,把電腦當鋼琴玩耍的手,關節分明,沒有多餘贅肉毛髮,完全張開時掩蓋了Eggsy的天和地,在身體裡交錯擴張又會要了他的命。
高潮湧至,不知第幾次的過程中,他甚至沒被觸碰性器,僅僅因為Merlin 的手渾身抽搐投降,起初沒有感覺,異物插入,溫水煮青蛙般。慢慢酸澀溢出,麻癢想要給對方摸摸,真的碰到了又緊縮逃跑,等到回身已經下意識像狗一樣粗魯扭動。潤滑液把一切搞得煽情不已。
他真的,真的想要更多,想要看Merlin 和自己一起汗流浹背,直視對方眼裡的情懷好似凝視流星墜落,碰觸小心翼翼顫抖,讓電流滋滋在每個部位跳躍,擁抱彼此心中虔誠告解世上再也找不到第二個如你美好的人。為什麼Merlin 總是不說愛。
但是就算好奇,Eggsy也從未過問,每個人都有自己不願意被挑起的角落,髒亂明亮,他也有好多,所以可以體諒。總會變好的,他靜靜等待。
某天早晨Merlin 搖醒男孩,邊換衣服邊細心叮嚀。
「等等有人會來拜訪,千萬不要下樓,把自己藏起來。」
「……什麼東西?」
Eggsy一頭霧水,纖細神經感覺不對勁,沒看過Merlin 這麼嚴肅,同時又有點……不安?
「誰要來?」
「我一個朋友,他……你不適合跟他見面。」
「我不適合?」
什麼叫我不適合?因為我是路邊撿來的流浪動物?因為我沒有高貴禮節可以得體應對?因為我拿出來就像被你包養?
他跳起來要辯駁,被Merlin 一把抱住,倉皇安撫。
「我是為了你好,相信我吧,Eggsy。我從來不會騙你。」
這種虛偽的情話真可惡,可惡到好聽,好聽到Eggsy愚蠢接受了。
「就像捉迷藏。」
「我會跟哈利波特一樣躲在壁櫥裡,連聲音都沒有。」
「好男孩。」(附上臉頰快速的一個吻。)
沐浴完畢,已經接近中午,樓下仍然靜悄悄的。Eggsy打鼾只披著一件浴巾,平常假日他會放音樂好讓自己清醒,清空腦袋,現在沒了聲響,實在詭異。他讀了幾行字,啃咬指甲又抓抓濕漉漉的腦袋,沿四方形焦躁渡步,時間過的好慢,幻想在心中具象化。
Merlin 在等待迎接誰。誰那麼重要讓假日必定睡到下午的Merlin 像母雞慌張早起,還逼迫Eggst離開甜甜懷抱,精神萎靡連熱水澡都救不了。必須死。
難道他在外面有情人?一位神韻似奧黛莉赫本的優雅女士,高貴在出版社擔任執行編輯,幹練溫柔美麗,兩人在應酬酒會相識,看對眼就決定帶回家,而男孩已然成為累贅雞肋。或Merlin 古板從未露面的遠方家人,千里迢迢找到失散多年的兒子,卻發現他和差了至少二十歲的男孩交往,接下來必定世界大亂,家族革命,一哭二鬧三上吊,為了拆散他們,無所不用其極。
快要睡著之際,Eggsy聽到寧靜街道上由遠而近的引擎聲,直直駛向他們的房子。輾壓過石板發出的喀喀聲,還有麻雀受驚嚇往四處紛飛。他從拉起的窗簾中間打開一點縫隙,下方正是玄關。
黑色轎車停在門口,沒有尖銳招呼,駕駛座出來一位西裝筆挺的男士,年紀比他跟Merlin 都大,走路姿態卻自信不拖沓,撐了把黑長傘,帶著墨鏡無法得知視線焦點。但是Eggsy突然地感覺那人小小仰起臉龐,抬頭與自己四目相交,似笑非笑轉而和眼前談話。
Eggsy收起喉間卡住的驚呼,猛然從窗檯後退,試圖把一切隔絕在書房外。
從體操隊練出來的習慣。只要一煩躁,就進行基本暖身動作直到冷靜下來,是教練教的,筋骨拉開,不好的情緒也會隨之散去。先是旋轉活絡關節,讓身體暖和起來,就可以做一些伸展的動作。
Eggsy的筋比較硬,花時間暖身跟其它人而言要久的多,況且他離開體操隊快一年了,甚至沒去參加畢業典禮,反正Roxy都走了,學校還有什麼意思。現在走一步是一步,不奢望會繼續上大學,家庭方面慶幸Michelle 有精神多,可以照顧妹妹。這樣就夠,一切都上正軌,所有事物都在對的位置,他也是。雖然不需要Eggsy再疲勞奔波,反而有些無所適從。
男孩正劈開腿,在地毯上行完美一字腿,他調整呼吸不斷下壓,還差一點。房門角落傳來抓撓細細聲音,啊JB一直待在樓下,沒看到小主人肯定緊張透,甩著肥短尾巴焦急到處疾走,哈著氣呼喚,好不容易用盡全力爬上高聳階梯,門後充滿Eggsy的味道,他在裡面嗎?汪汪!
應該沒有關係吧,Eggsy爬起,輕輕轉開門把,果然八哥犬等得眼淚都要掉下來,就想要鑚進隙縫裡,在他腳間愉悅地轉圈。就要闔上房門,旁邊傳來聲音。
「午安。」
從未聽聞的嗓音,他僵硬,因被發現而內心害怕不已,想要裝作沒聽到,但門從外拉開,力道不大卻堅定,從手指到身體,是剛才那個男人。脫掉墨鏡的眼睛是深色的,背光看不清,深咖啡,墨綠?
「為什麼你不下來和我們一起?」
他進來書房。Eggsy發現那人身穿皮鞋竟然上樓梯無聲無息,西裝筆挺沒有摺痕,雖然是微笑環顧四周實際卻一直打量著Eggsy,拜託,他可是街頭惡霸,對預測別人行動略知一二。男人有侵略者的氣息,藏在衣服底下,皮囊內裡,彷彿隨時準備迎接打鬥。
「我不想這麼直接,難道你不會說話?別瞪我,你剛才也看到了,我是Merlin 的客人。噢我也喜歡這本書,冬天的鴨子都上哪去了?*」
Eggsy搶回他的書,丟在躺椅上,就像雛鳥遇見鴞,初生不畏虎守護著窩。「我以為你這樣的人都看跟磚頭一樣厚的經典文學。」男人無辜挑眉,站姿筆挺。他慢慢前進把Eggsy逼到牆角,超過能接受的安全範圍,甚至感覺到額上鼻息,方才流的汗失了溫度,衣服濕濕黏在胸口,透出膚色,呼吸紊亂,還有胸前挺立的……他感覺自己被視覺強姦的徹底。
「你甚至不了解我呢,孩子。你叫什麼名字?」
「那你他媽又是什麼?」
「嘖嘖,還很野,難怪。Harry,Harry hart 。」
正要開口,話語有不能掩藏的緊繃,斷斷續續,能聽到Harry 笑他結巴,雨傘一點一點輕敲膝蓋內側,Eggsy的敏感點。
所以你是Eggsy Unwin,Eggsy,多好的名字,你應該有點自信,因為連我都想親吻你臉頰的紅暈。耳語讓Eggsy酥麻,貼著耳廓下一秒就要啃咬,卻遲遲沒有接觸。
「你跑到這裡來了,Harry 。我記得我有對你說請他媽坐好等我泡茶。」
Merlin 一臉不悅站在前頭,咒罵不聽話的老年人。「我看見小狗需要幫助。」「操你的狗屁幫助,快滾下來。」
他會被罵嗎?看見Merlin 關門前的那個眼神,Eggsy擔憂。拜託,拜託別生氣,別冷漠對我。
晚上洗碗時,Merlin 在餐桌前泡茶抱怨,愛遲到的Harry ,愛亂跑的Harry 。背對著他Eggsy勾起嘴角笑。
「他是做什麼的?」
沒有回應,男孩轉身看他放下馬克杯,表情複雜。
「什麼意思?」
「他給我的感覺不是一般人。我是說,我看人很準的。」
「……只是個不重要的角色罷了。」
男人起身從背後環抱住Eggsy。
「那我是什麼樣的人?」
「嗯嗯,我想想呦。愛吃醋。」
耳後輕啄,癢意讓他回想起Harry,下午他說過的話,兩人劍拔弩張的情緒。Merlin從臉頰到脖子,後頸留下點點紅印。
Eggsy沒注意到這是Merlin 第一次主動吻他的嘴唇。
Tbc
如果我想去哪裡,我就起身出發。*:來自Noel Gallaghe關於電腦的訪問,我假設蛋蛋喜歡綠洲。
冬天的鴨子都上哪去了?*:截自麥田捕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