01.
現在正是溫暖的季節,萬物萌生,暴風雪悄然離去,校園終於不再積雪難行,春光乍洩,小動物雀躍地甦醒覓食。草地上男男女女高歌交談,許多是熬夜通宵派對玩樂,四周飄散淡淡早晨霧氣。Roxy揣著小提琴盒匆匆趕往期末考教室,在迴廊上被叫住。
「早安,Hart 老師。我正趕著九點半的期末考呢。」
「抱歉打擾妳,Roxy。我只是需要妳幫我告訴Eggsy Unwin,他的文學創作課已經被我當掉了,也不用再找我補考。」
正想逃跑的Roxy腳已經踏出一半,倏地往回,不可置信瞪大雙眼。
「不好意思,Hart 老師,我沒有聽明白。」
「Unwin已經將近兩個月未出席,他連期末考也沒到,這應該值得一個不及格。」
「老師,您不是不知道他們家的狀況,Eggsy半工半讀,在麥當勞值大夜班又當家教,還要負擔家裡開銷,光是學校家庭兩頭跑就喘不過氣了,他是唯一一個可以照顧他母親與妹妹的人。況且您教了他兩年,應該了解Eggsy是個極具天分的學生,他應得的不只如此。」
「若Unwin有心,他就會來上課。他的母親也沒有做好身為母親的責任,家中生計為何會落在二十歲孩子的頭上,我的確不知道,我只是就成績論事。」
Roxy臉色有異,她顧不上遲到了,反正指導老師是個好好先生,真誠道歉一下就會通融,但文學專科的Harry hart 老師活脫脫就是討厭的老紳士。剛開學不聽高年級勸導,衝著他的臉報名課程的人最後都得到了慘淡分數,Eggsy是僅剩幾位能得到賞識的學生(連Roxy都只能勉強攀上及格邊緣。Hart 老師甚至在全班面前朗誦過Eggsy的作業。
「老師,Eggsy的繼父因為傷害罪被補,保釋他花光Eggsy家裡所有錢。他們甚至連房租都快繳不出來了。」
Harry 的臉幾乎看不出變化,只有眉頭微微皺起,他撇了眼手錶,又整整自己的領帶。在年輕學生們裡顯得突兀,卻是少女傾心的對象,不只一次聽到喜歡Hart老師的言論,大衣西裝服貼描繪曲線,高挑身材。Roxy只是聽聽,不放心上,但也不得不承認Harry hart 實在老的充滿魅力。「叫他來找我。」Roxy無言,點點頭趕課去了。
「啊哈,很像Hart 老師會說的話。」
「不好笑,Eggsy。他說那些話實在是太令人討厭了!」
Roxy趁假日餐廳午後休息時間,靠在廚房牆邊吃著客人剩下的炸薯條,看Eggsy用水柱沖掉眼前比人還高的碗盤泡沫,她說了昨天早上遇到Harry hart的談話,想不到Eggsy只是聳聳肩膀。
「要不,我借你錢吧,Eggsy。」
「不用了啦,很快就可以賺到了。」
真受不了,Eggsy總不願接受別人幫助,他看來累壞了,眼窩底下有黑圈環繞,似乎站著都能睡著。聽人說起上次在酒吧看到他當吧檯小弟,Roxy想起好久沒有跟Eggsy出去玩了。她家境富裕,常常想借零用錢給Eggsy,雖是小錢,至少先應急,但總是被拒絕。
她捏捏Eggsy的臉蛋,後者露出小狗狗般的笑容。
「一定要去找Hart 老師哦,拿不到獎學金就糟了。」
「我不想做了。」
聽到聲音的Valentine 終於從螢幕前抬起頭,從上一次有意識離開電腦桌前不知過了多久,窗外已暗無天光,人們已然入睡,卻有另一群人現在才甦醒。
「Eggsy,你說認真的?我們才剛要開始賺你就要收手?」
聞此的男孩不言不語,臉色在白熾燈下顯得慘白,他背著後背包,普通的就像每個會在校園擦身而過的大學生。Valentine 從腳底冰箱挖出兩罐啤酒,親暱的搭上他的肩膀,饒舌歌曲震耳欲聾。
「拜託,這是個大好機會。我們撈一筆就五五分帳,你讀書讀的那麼辛苦換來什麼,一肚子悶氣,看破總有人註定就是人生勝利組?就靠這,我們可以翻身,不用再看別人臉色。靠,你的臉是怎樣?」他碰碰Eggsy顴骨上清晰可見的烏青,臉頰都腫了起來。「又是Dean弄的?老天,你就不會反擊嗎?」
「他拿我妹妹威脅我。」
「操,人渣。」
Valentine 從錢包裡掏出一疊紙鈔,強迫Eggsy收下。他緊握背包肩帶的手指,表情顯露出猶豫,眼神濕潤徬徨。
「兄弟,這不是給你,是要給你妹妹買麥當勞吃的。順便考慮下我的建議。」
Eggsy慘淡一笑,嘟嚷我會還你的。終於收下了那筆錢。
桌上堆滿期末考試卷,現在孩子對於語言文學的敏銳度低的令人擔憂,下筆內容膚淺,充滿冗言贅字,連好好說句話都不會。Harry大概是最後一個走的教授,初春外頭溼答答的,他套上大衣,以防萬一帶走了雨傘。
石磚街道上滿是凹凸水窪,Harry 一個個躲避,繞進熟悉的咖啡店買熱三明治當晚餐。他的律師兼好友Merlin 打來告訴他:「文件對方簽好,我送出去了。」
「條件呢?」
「贍養費還有英格蘭的房子,我盡力了。」
「都給她吧,不打官司就成,你知道我不在乎錢。」
「沒問題,Harry 。恭喜你從婚姻的墳墓中破土,也許我們該去喝一杯慶祝你脫離那種糟糕的對象。」
「改天吧,最近是期末考周,有點忙。」
家就在離大學不遠的社區裡,每棟房子都一模一樣相連著,他夾著報紙和餐袋推開大門,酸黃瓜已經蹲在玄關等待了。「好狗狗。」Harry 打發牠去吃飼料,自己從書架上挑了一本沒機會看完的書,單身後時間多了,能夠重新把握自己想做的事,他不確定自己會不會再次愛人,活了這麼久,什麼都很難說。
他從包裡拿出一疊作業,最底的紙張顏色有些不同。抽出來後發現是Eggsy的,很久以前Harry派發的作業,寫一首詩,標題長度不限。上頭有批改過的痕跡,Harry 看到了他的天分,就要萌芽,沒有文學院生的匠氣,字裡行間是笨拙的誠實與自我毫無保留坦然。他真的很喜歡這首詩,曾在課堂朗誦,Eggsy的臉是不可置信的歡愉驚訝,抿起嘴唇,灰綠眼眸閃閃爍爍。
Eggsy是個好孩子,他非常確定。Harry 看過他參加許多志願服務,身邊總是有朋友圍繞,因為他的笑容乾淨,沒有防備,像普通年輕人會講個髒話,沒有富二代的自大,願意與各式各樣的人相處。
但那也是最危險的地方,Eggsy有很大機會會走偏了路,尤其因為家境關係。他能讀到這所大學完全靠獎學金和補助,最近Eggsy缺課的誇張,朋友也不知他去向只有Roxy還關心他。畢了業呢?能找到工作最好,就怕他的家庭會在某個措手不及的時刻再次拖垮他,那個時候無人會伸出援手。
Harry 思考這一切,連酸黃瓜找他玩玩具也沒察覺。
這天下起大雨,雲層傳出陣陣悶雷,還好開了車來學校,下午沒有課,Harry 打算躲回家吹暖氣。收拾到一半助教進來打岔:「Eggsy Unwin找您。要我告訴他改天嗎?」收拾課本的手停住,Harry 搖頭。
「讓他進來吧。」
02.
「嗨,老師。」
打完招呼後Eggsy站在門口,躊躇不決,雙手放在連帽外套口袋表現防備。直到Harry 示意他在對面椅子坐,男孩卸下背包,手指盡是包紮痕跡,昨天餐廳廚師請假,他臨時被叫去站廚房,被老闆罵連蛋也煎不好,還弄得一堆傷。不過薪水倒是加了不少,夠他待會飽餐一頓。
「Eggsy,你最近是怎麼回事?」
「我,我對這一切感到很抱歉,成績是我應得的。」
「那之後呢?難道你要這樣子下去,什麼時候才是個頭?」
見對方沒有回應,Harry 實在受不了,他嘆了口氣,同時怨恨自己竟然為了學生的家務事擔憂煩惱。若他跟其他學生一樣不愁吃穿自己早就毫不在乎,可對Eggsy太不公平,他肯定毫無頭緒也不知向誰求援。Harry 詢問過其他教師,Eggsy成績是一落千丈,如果被退學就再也沒有機會。
「給我看看你的手。」
他起身從Eggsy背後捧起對方手指,看那些繃帶貼的參差不齊。「這是Roxy幫你貼的?」「不是,她不是我女朋友啦。」不知道幹麻,反而後句變成了重點似的,身旁的臉頰一下漲紅。Harry 摩擦著指關節,感覺莫名愉快。
「你現在一天工作多久?」
「從早上到中午,睡幾個小時再值大夜班。」
「吃幾餐?」
「沒時間,有空檔就吃一點。炸魚薯條之類。」
一直聞到Eggsy身上的氣味,從大賣場買來的廉價香衣精,混著他的味道溫和不刺激,充滿陽光氣息。那些衣服都不是新潮款式,但能看出主人悉心照料,況且,衣服的完成度是靠看臉的,這個項目Eggsy總是高分過關。Harry 追逐看不見的慾望,嘴唇貼上發紅的耳廓,臉頰,下巴。
左手貼著Eggsy脖頸,能感覺其中脈搏加速跳動,彷彿受到鼓舞,Harry 如獅撕咬他的下唇,而Eggsy藉著年輕有膽量反擊,他們在彼此之間掙扎呼吸,舌頭濕潤攀上所有能依附的部位,不知不覺緊抱的沒有空隙。Harry 停下,學生伸著舌頭索求無度的著迷模樣令他下半身一緊。
「吃過飯了嗎?」
在超市裡Eggsy像孩子對所有新鮮食材充滿洋溢的好奇心(對Harry 而言確實是孩子。),他說家裡很少逛這種地方,都是買現成的加工食品,但仍時不時來逛逛吹暖氣。他乖乖的跟在Harry 後面,對單價太高的東西皺眉頭;對美味的點心搖動無形的尾巴,迫使Harry 無法不買。
「Hart 老師!」
「晚安,Charlie 。」
櫃台的店員對他們打招呼,好像是這學期的新生。「老師,這位是?」「我朋友的小孩。你的學長。」Eggsy主動接過袋子,點頭微笑,Harry 注意到他默默分開了距離。其實他大可不必,傻小子。
街道上因為雨勢沒有行人,不到尖峰時段也沒有車輛,一路Eggsy都沒有說話,Harry 以為他是害羞,也沒有多加交談。
「我會不會讓你覺得困擾?」
「什麼意思,Eggsy?」
「我……跟著你很奇怪啊。」
「Eggsy,你教我該怎麼說才好,我什麼都願意做,只要讓你不再有那種荒謬的想法。」
「什麼嘛,那麼輕浮的話。」
Harry 不由得分心握住他的手。藏不住的笑意出賣了Eggsy。
到家後男孩對著客廳張大嘴像第一次見識天堂,Harry 真想讓他就這麼不走了。
「離晚餐還有時間呢。Eggsy,做點什麼?」
推搡讓Eggsy坐下沙發,Harry 迫不及待扯開他的皮帶,有這樣無法忍受,需要迫切滿足的強烈渴望是很久之前了。他知道自己是雙性戀,不曾主動追尋這方面的嘗試,生活太多樂趣,浪費在愛情上猶為可惜。但看著Eggsy因為他把玩舔弄而喘息不止,性器挺立似上帝創造裸露的亞當,麝香濃烈沁入嗅覺,Eggsy嗚咽彷彿被強迫,雙手箝住教授的髮,弄亂所有。
Harry 深深迷戀,深喉吞下龜頭,對於男孩是太過的刺激,他射滿之口腔之中。感覺說不出的好,對兩人而言都是,Eggsy說不出話來,呆呆看著他把自己大腿根部的精液舔乾淨。
「你有跟男人做過嗎?」
「老師……沒有。」
雙手不安分的在彼此身上愛撫,把星火升溫,點點直至極限點。Harry 思考他願意被Eggsy幹,勃起後硬挺,野性起始的陰莖;他想要被此幹到失去理智,到腦袋融化無法思考,到一切覆水難收的地步。
「留下來吧,Eggsy。」
男孩從過於性感的呻吟中清醒,脖子上的痣周圍被咬得發紅。「老師,你說?」「不要回去,也不要去打工,一直留著,我們這樣很好不是嗎?我能養你。」他不明白為什麼Eggsy像變了個性般推開他,剛才一切還完美的如成熟石榴發甜,現在他的學生卻穿上褲子說要走了。
「Eggsy,你怎麼了?」
「操,我不是他媽的小狼狗。你這變態,滾開。」
走的夠遠後,Eggsy用顫抖的手拿出手機,撥打號碼。他仍然可以感覺到Harry 剛才就在他的雙腿間,臣服般跪坐,讓他想要把自己全部貢獻給教授,他沒有一點配的上男人。那些不敢跟人啟齒的骯髒的小幻想,從初識Harry 時就在心底萌芽,從沒期待過。Eggsy對此由衷的感謝,但他寧可失戀也不要被人作踐。
『Yoman,這是你的Valentine。』
「操他媽的,我加入。」
『Eggsy,你不會後悔的。』
03.
中午休息時分,Roxy剛結束一個月一次的校園露天表演,樂團以此當成課外訓練膽量用,她喜歡在戶外演奏的氛圍,萬物與她共譜樂章。這天站的是校門花圃,來往行人皆在視野裡,Roxy餘光瞧見正要出去的Harry ,她突然扔下夥伴,旋律軋然而止。
「老師,Hart 老師!」
「Roxy?找我有事嗎?」
「您跟Eggsy談過了嗎?」
話說到此,Harry 回憶起上個月他們的不歡而散,時候男人反省覺得自己也許太過頭了,他太著急想要把所有都送給Eggsy換他的喜悅。但Eggsy不會接受這一切的,他雖聰明,心中有不可侵犯的道德標準,對感情所知甚少保有傳統的價值觀,非我物不取,不偷,不搶。
說來慚愧但他仍後悔,差一點就可以做到最後了。Eggsy透露的強烈情感像要把Harry 壓上床吃拆入腹,他們忍耐試探了太久。偶爾作業裡參雜曖昧話語,課堂上的特別照護,大庭廣眾下隨時會被發現的眼神交匯。Harry 不能再等下去,他覺得自己如此寂寞難挨,渴望有人共同承擔。
「是的,他對妳說了什麼嗎?」
「不,事實上。Eggsy最近辭了餐廳的工作,總是找不到人,而且他變好多。」
Roxy倉皇搖頭解釋。
「變好多?」
「對啊,我曾經在街上碰到他,他跟我不認識的人一起。穿著還有語氣都變得好像街頭惡霸。」
Roxy正趕著去參加表姊在飯店的婚禮,小女生嘛,化化妝發現自己是最後一個,她踩著高跟鞋在馬路旁踱步,討厭連輛計程車也沒有。對街傳來熟悉的聲音,Eggsy一身新行頭,無視號誌燈跑到她身邊。
「Eggsy,你怎麼有錢買新衣服了?而且為什麼要辭職,說都不說一聲,電話也沒接。你知道我有多擔心嗎?」
「繳完房租還有剩啊,我找到新工作了,那些以後再跟妳說,抱歉啦,妳最好了。倒是妳穿成這樣要去哪?」
滿肚子被拋下的委屈,讓Roxy抱怨不已。前方有台房車停下,車子主人看他們不屑的哼一聲,可能把他們當成混混與酒店女人,與Eggsy擦肩而過到旁邊的超商去了。
「簡單,我載妳呀。」
「你哪有車!」
看Eggsy露出耍小聰明時特有的狡猾笑容,手上拎了串新鮮的車鑰匙。定是剛剛那台車,Roxy忍不住跟著笑起來。
Harry 聽完後沒有回答,他不知道Eggsy從事什麼工作,聽起來就不是正當行業,能短時間收到大量金錢,販毒,暴力討債,搶劫。那白痴大概蠢到被人當打手還不自知。看教授表情差的可以,好學生Roxy立刻雙手奉上Eggsy的電話號碼。
『看到這封簡訊,馬上回電。』
「操,你馬子哦,上次看到的那個?」
下流言詞引來Eggsy一陣白眼,他意圖收起手機卻被從中攔截,撐不上是朋友,頂多是這份新工作的同事,僅僅用言語就表明他的教育多麼糟糕。「還是你的Dean老爸要用他的屌懲罰你超過門禁時間還不回家?」「狗屎,閉上你的臭嘴!」
就要打起來時酒吧的圍事攔住他們,用力推開雙方,Eggsy感覺到怒氣在胸口凝結成塊,比心還沉重。他傳著粗氣不理會對方持續無意義的挑釁,待深夜街道又只剩他一個人看顧,方才同事在門後地下室裡處理事情,他明白事情一定不止Valentine 對他描述的這麼簡單。他有長腦的謝謝。Eggsy點了根菸。
能怎麼辦,Gracie要上幼稚園,家裡還要錢,Dean跟個廢物似乾啃失業救濟金。Eggsy覺得自己陷入一片泥沼,金錢與慾望的交織,他把剛賺來的現金拿去買好吃好穿的,不想回家逃避應該面對的現實,媽只會哭,哭完就發神經吸毒,也不在乎他過的好不好。Eggsy有時候想乾脆打開瓦斯大家一起死算了。
但是Harry 那麼美好。唯一捨不得就是再也看不到他欽慕的教授,Harry 是他尋覓一夜情的標準,是下體發緊的源頭,是夢裡尋覓的軀體,是他苦讀文學課本的理由。Eggsy猛然想起埃及小說裡有句很俗氣的話。你埋葬了我,等於埃及話裡我愛你的意思。
我太愛你了,宛如被你親手埋葬,無可生還。
Eggsy甩掉菸蒂,拔腿狂奔,整座城市的燦爛艷火被拋到腦後。背棄所有光亮掙扎抓住眼前的繩索,他向懸崖攀岩卻不再縮澀發抖,因為Harry 在那頭等待。
「你按錯電鈴了,Eggsy。」
背對著自己一直亂按隔壁家門鈴,Harry 無奈覺得自己實在教導無妨,他打開門前燈喚Eggsy過來。
「噢操操操,那個,這個,晚安,這裡每棟房子都長一樣。」
「你怎麼這麼晚才來,Eggsy。」
「我一直睡到傍晚,也沒仔細看簡訊。」
他的小朋友實在變化頗大,幾週不見連髮油都用上了,笑容裡有陌生的神氣自信,確實如Roxy所說的煥然一新。而親吻起來滋味絕妙,掌握優勢的學生反咬他嘴唇,神貌投入色情,褲襠膨脹。
「所以我們要在這耗一整晚,還是進去大幹一場?」
Eggsy總是用於接受挑戰,這次也不例外。
和一夜情的對象完全不同,是因為那時通常都喝醉嗎?Eggsy害怕了因為Harry 每一個碰觸都要讓他發瘋,他不明白自己怎麼急的就像從來沒有做愛過,確實在Harry 之前都是不怎麼樣的嘗試。沒有人能像他教授一樣,讓自己下跪舔吮所有裸露的肌膚,只因手指交扣摩擦就到達高潮,沒有貼近彼此的地方都覺得寒冷如針刺。
他用沾滿潤滑劑的手交錯探進Harry 後穴,看老男人的表情尋找前列腺位置,直到裡頭已經軟的濕潤如高潮般收縮潮熱。Eggsy撒嬌說:「老師,我想不帶套操你。」而事實證明,Harry hart 在動情時願意接受他所有任性的要求。
他們的身體是反差寫照,還在成長微肉的軀幹,光滑白皙的皮膚,澄澈明亮,因為快感閃爍淚光的眼;如牢籠錮著身置其中的男人,他成熟因歲月刻劃的紋路,動得太快滑落鼻樑的眼鏡,還有他讓學生呻吟不止的散落的髮。交纏在一起彷彿拒絕任何空隙,Eggsy在他身體各處又啃又咬,吸取鹹澀的汗水把一切吞嚥,而Harry 如寵父縱容他的所有行為。
「老師,你一直在等我,像這樣填滿你。到時候你要射我就會阻止你,射滿你讓你忍受痛苦。直到你承認你是我的,我專屬的狗。Harry ,Harry 。」
從背後來時,Eggsy低在他的肩頭這樣喃喃細語,引來一陣接近高潮的快感潰堤,性器埋在身體裡,疼痛舒爽好似早該如此結合。眼鏡在混亂中掉下床鋪,Harry 看不清所以只能不斷親吻男孩好在近距離看那雙接近藍綠的眼珠,上帝造物太不公平,惟年輕者在世界耀眼,惹人嫉妒。
他們一同墜入漩渦裡,旋轉著,漂流著……
鈴聲響起不知道過了多久,已經太陽曬屁股了。Eggsy發出些微鼾聲,軟綿綿的躺在大床上熟睡,身邊位置空蕩蕩,他雙手游移片尋不著另一人的體溫,像小狗不甘的喊著拉長音的Harry好幾次。終於受不住手機震動,一把接起,口氣盡是不爽。
Eggsy連衣服都沒穿上,只套了件褲子衝出家門。他一路躍過無數紅燈,被來往差點撞上的車輛按喇叭,罵他是沒品的流氓。這些都無所謂,自上大學以來Eggsy就沒跑的這麼不要命過,終於回到熟悉的社區,公寓五樓家門是開的,他強壓住要破腔而出的心跳,無形的緊張氣氛蔓延在屋子裡。他看到賤人Valentine,操,早知道就不該相信,現在講後悔有什麼用。Valentine可是坐在沙發上對著他老媽和小妹不懷好意的淫笑。
「Bro,你太慢了。我跟你媽媽可是聊了好久,牆上的你小時候真可愛!」
Valentine語氣神秘兮兮,起身朝Eggsy張開雙手。男孩倒退幾步撞上房門,被Valentine用令人厭惡的方式緊抱,後者在他耳邊問:「你跟誰說了?」
「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麼,離開我、」下手沒有留情,話還沒說完Eggsy腦袋直接撞上牆壁,他聽到老媽的哽咽驚呼聲,Graice已經開始放聲大哭。曾經是他同事的人三兩在他們旁邊嬉笑,把一切當成鬧劇,Eggsy試著反擊卻馬上被壓制,忍不住大罵混蛋不要動她們。
「那你就老實告訴我,你從哪裡找來的人,今天早上我才睡兩個小時,醒來一切都沒了,都結束了!操,Eggsy你這小婊子裝的挺無辜。我那麼信任你,你卻反咬我一口。」
「我真的聽不懂你在說什麼,Valentine,我什麼都沒有做,天啊,天啊。狗屎!」
他感覺自己的手就要被反折拗斷了,痛的尖叫。突然間Valentine不再講話,先是他,後來所有人都安靜下來,只聽見門口傳來敲門聲,規律不急迫地。「肯定是以為你要被幹壞了。」Valentine教唆人打開門縫,躺在地板的Eggsy視線都要被鼻血佔據,卻看到那雙熟悉的皮鞋,天啊他眼窩痛的無法張開了。
「我要找Eggsy。」
(操,白痴,你難道看不出來我們現在在演哪一齣嗎?不要現在來,我不想讓你看到這些,這些我的真實生活,我想要永遠跟你如夢似幻的在一起……)
勉強看到Harry被拒絕,旁人笑他是老伯,Valentine說等我們搞完了就換你。
(你為什麼不走,Harry?你會跟我一樣被活活打死。)
Eggsy張嘴,有沒有說出來他自己都不知道了,腦袋一團混亂。
(You should go…….)
Eggsy醒來時發現自己在醫院裡,單人病房,他能聽見Harry在走廊上跟某人交談,工作,房子,財產什麼的。是警察嗎?週遭實在太過寂靜,他輕輕翻聲機器就發出聲響,嚇得Eggsy反射性想要起身,肋骨部位傳來陣陣刺痛,那兒可被踢了好多下。
「Eggsy,你醒了嗎?」
他難耐的點點頭,被管子束縛實在不好受,卻也好過在地上被人像沙包痛打。
「我對這一切很自責,我愛你但是不想征服你,控制你,或任何你想像得到的負面詞彙。Eggsy,我只是愛你。」
Harry坐在旁邊的椅子上,撫摸Eggsy尚完好的臉頰,他看著教授突然想起昏迷前的最後記憶。Harry像武打電影般用一把傘就幹掉所有人,操,那是夢嗎?
想要開口,卻被Harry阻止了。不要問,Eggsy,等你好了我會再向你解釋一切。他說。門再度打開,年紀比Harry小一點的光頭男人拿著一疊資料走進來,他看到眼前兩人簡直要不顧傷口來場法式熱吻,翻白眼嘆了口氣。
「我很不想掃興但,Harry,你要我辦的事我都弄好了。Valentine只是小蟲罷了,野心太大卻無能,我打個電話就把一切都抄了,你的小朋友和他家人不會跟這事牽扯上任何關係。」
「謝謝,Eggsy,這是Merlin,Merlin,Eggsy。」
躺在床上的男孩臉色蒼白,稍微勾起嘴角示意。幸好Merlin顯然對人情交際沒什麼興趣,僅僅點頭,不一會又默默擺弄起他的電腦。
「他是我之前想要介紹給你的人,Eggsy。」
「給我?」
「是的。他有一份工作,獨一無二,且量身為你打造。」
Merlin頭猛然抬起。
「Harry你該不會……操,我不管了。你這戀愛中的白痴。」
「是什麼工作?」
「這份工作與我將要對你坦承的一切有關。但是,你要答應我,不能向任何人提起。」
「包括我的家人?」
「很不幸,是的。」
Eggsy微笑,他能聽見Harry語言裡所有表情,所有的渾然天成的暖意,他獨享這些。他們擁有溫暖對方的能力,同時撫慰互相的殘破,以不脅迫對方為底限給予最大空間。這些Eggsy曾經想得卻不可得的,潛移默化中早就屬於他了。
「好的。」
我是這樣渴望著你
這世上唯一的一人
讓我愛你 有如你所等待的
Cuz I love u
現在我曾經歷的所有苦痛
已無大礙 因為能和你一起
--------(Younha/Run)
END
現在正是溫暖的季節,萬物萌生,暴風雪悄然離去,校園終於不再積雪難行,春光乍洩,小動物雀躍地甦醒覓食。草地上男男女女高歌交談,許多是熬夜通宵派對玩樂,四周飄散淡淡早晨霧氣。Roxy揣著小提琴盒匆匆趕往期末考教室,在迴廊上被叫住。
「早安,Hart 老師。我正趕著九點半的期末考呢。」
「抱歉打擾妳,Roxy。我只是需要妳幫我告訴Eggsy Unwin,他的文學創作課已經被我當掉了,也不用再找我補考。」
正想逃跑的Roxy腳已經踏出一半,倏地往回,不可置信瞪大雙眼。
「不好意思,Hart 老師,我沒有聽明白。」
「Unwin已經將近兩個月未出席,他連期末考也沒到,這應該值得一個不及格。」
「老師,您不是不知道他們家的狀況,Eggsy半工半讀,在麥當勞值大夜班又當家教,還要負擔家裡開銷,光是學校家庭兩頭跑就喘不過氣了,他是唯一一個可以照顧他母親與妹妹的人。況且您教了他兩年,應該了解Eggsy是個極具天分的學生,他應得的不只如此。」
「若Unwin有心,他就會來上課。他的母親也沒有做好身為母親的責任,家中生計為何會落在二十歲孩子的頭上,我的確不知道,我只是就成績論事。」
Roxy臉色有異,她顧不上遲到了,反正指導老師是個好好先生,真誠道歉一下就會通融,但文學專科的Harry hart 老師活脫脫就是討厭的老紳士。剛開學不聽高年級勸導,衝著他的臉報名課程的人最後都得到了慘淡分數,Eggsy是僅剩幾位能得到賞識的學生(連Roxy都只能勉強攀上及格邊緣。Hart 老師甚至在全班面前朗誦過Eggsy的作業。
「老師,Eggsy的繼父因為傷害罪被補,保釋他花光Eggsy家裡所有錢。他們甚至連房租都快繳不出來了。」
Harry 的臉幾乎看不出變化,只有眉頭微微皺起,他撇了眼手錶,又整整自己的領帶。在年輕學生們裡顯得突兀,卻是少女傾心的對象,不只一次聽到喜歡Hart老師的言論,大衣西裝服貼描繪曲線,高挑身材。Roxy只是聽聽,不放心上,但也不得不承認Harry hart 實在老的充滿魅力。「叫他來找我。」Roxy無言,點點頭趕課去了。
「啊哈,很像Hart 老師會說的話。」
「不好笑,Eggsy。他說那些話實在是太令人討厭了!」
Roxy趁假日餐廳午後休息時間,靠在廚房牆邊吃著客人剩下的炸薯條,看Eggsy用水柱沖掉眼前比人還高的碗盤泡沫,她說了昨天早上遇到Harry hart的談話,想不到Eggsy只是聳聳肩膀。
「要不,我借你錢吧,Eggsy。」
「不用了啦,很快就可以賺到了。」
真受不了,Eggsy總不願接受別人幫助,他看來累壞了,眼窩底下有黑圈環繞,似乎站著都能睡著。聽人說起上次在酒吧看到他當吧檯小弟,Roxy想起好久沒有跟Eggsy出去玩了。她家境富裕,常常想借零用錢給Eggsy,雖是小錢,至少先應急,但總是被拒絕。
她捏捏Eggsy的臉蛋,後者露出小狗狗般的笑容。
「一定要去找Hart 老師哦,拿不到獎學金就糟了。」
「我不想做了。」
聽到聲音的Valentine 終於從螢幕前抬起頭,從上一次有意識離開電腦桌前不知過了多久,窗外已暗無天光,人們已然入睡,卻有另一群人現在才甦醒。
「Eggsy,你說認真的?我們才剛要開始賺你就要收手?」
聞此的男孩不言不語,臉色在白熾燈下顯得慘白,他背著後背包,普通的就像每個會在校園擦身而過的大學生。Valentine 從腳底冰箱挖出兩罐啤酒,親暱的搭上他的肩膀,饒舌歌曲震耳欲聾。
「拜託,這是個大好機會。我們撈一筆就五五分帳,你讀書讀的那麼辛苦換來什麼,一肚子悶氣,看破總有人註定就是人生勝利組?就靠這,我們可以翻身,不用再看別人臉色。靠,你的臉是怎樣?」他碰碰Eggsy顴骨上清晰可見的烏青,臉頰都腫了起來。「又是Dean弄的?老天,你就不會反擊嗎?」
「他拿我妹妹威脅我。」
「操,人渣。」
Valentine 從錢包裡掏出一疊紙鈔,強迫Eggsy收下。他緊握背包肩帶的手指,表情顯露出猶豫,眼神濕潤徬徨。
「兄弟,這不是給你,是要給你妹妹買麥當勞吃的。順便考慮下我的建議。」
Eggsy慘淡一笑,嘟嚷我會還你的。終於收下了那筆錢。
桌上堆滿期末考試卷,現在孩子對於語言文學的敏銳度低的令人擔憂,下筆內容膚淺,充滿冗言贅字,連好好說句話都不會。Harry大概是最後一個走的教授,初春外頭溼答答的,他套上大衣,以防萬一帶走了雨傘。
石磚街道上滿是凹凸水窪,Harry 一個個躲避,繞進熟悉的咖啡店買熱三明治當晚餐。他的律師兼好友Merlin 打來告訴他:「文件對方簽好,我送出去了。」
「條件呢?」
「贍養費還有英格蘭的房子,我盡力了。」
「都給她吧,不打官司就成,你知道我不在乎錢。」
「沒問題,Harry 。恭喜你從婚姻的墳墓中破土,也許我們該去喝一杯慶祝你脫離那種糟糕的對象。」
「改天吧,最近是期末考周,有點忙。」
家就在離大學不遠的社區裡,每棟房子都一模一樣相連著,他夾著報紙和餐袋推開大門,酸黃瓜已經蹲在玄關等待了。「好狗狗。」Harry 打發牠去吃飼料,自己從書架上挑了一本沒機會看完的書,單身後時間多了,能夠重新把握自己想做的事,他不確定自己會不會再次愛人,活了這麼久,什麼都很難說。
他從包裡拿出一疊作業,最底的紙張顏色有些不同。抽出來後發現是Eggsy的,很久以前Harry派發的作業,寫一首詩,標題長度不限。上頭有批改過的痕跡,Harry 看到了他的天分,就要萌芽,沒有文學院生的匠氣,字裡行間是笨拙的誠實與自我毫無保留坦然。他真的很喜歡這首詩,曾在課堂朗誦,Eggsy的臉是不可置信的歡愉驚訝,抿起嘴唇,灰綠眼眸閃閃爍爍。
Eggsy是個好孩子,他非常確定。Harry 看過他參加許多志願服務,身邊總是有朋友圍繞,因為他的笑容乾淨,沒有防備,像普通年輕人會講個髒話,沒有富二代的自大,願意與各式各樣的人相處。
但那也是最危險的地方,Eggsy有很大機會會走偏了路,尤其因為家境關係。他能讀到這所大學完全靠獎學金和補助,最近Eggsy缺課的誇張,朋友也不知他去向只有Roxy還關心他。畢了業呢?能找到工作最好,就怕他的家庭會在某個措手不及的時刻再次拖垮他,那個時候無人會伸出援手。
Harry 思考這一切,連酸黃瓜找他玩玩具也沒察覺。
這天下起大雨,雲層傳出陣陣悶雷,還好開了車來學校,下午沒有課,Harry 打算躲回家吹暖氣。收拾到一半助教進來打岔:「Eggsy Unwin找您。要我告訴他改天嗎?」收拾課本的手停住,Harry 搖頭。
「讓他進來吧。」
02.
「嗨,老師。」
打完招呼後Eggsy站在門口,躊躇不決,雙手放在連帽外套口袋表現防備。直到Harry 示意他在對面椅子坐,男孩卸下背包,手指盡是包紮痕跡,昨天餐廳廚師請假,他臨時被叫去站廚房,被老闆罵連蛋也煎不好,還弄得一堆傷。不過薪水倒是加了不少,夠他待會飽餐一頓。
「Eggsy,你最近是怎麼回事?」
「我,我對這一切感到很抱歉,成績是我應得的。」
「那之後呢?難道你要這樣子下去,什麼時候才是個頭?」
見對方沒有回應,Harry 實在受不了,他嘆了口氣,同時怨恨自己竟然為了學生的家務事擔憂煩惱。若他跟其他學生一樣不愁吃穿自己早就毫不在乎,可對Eggsy太不公平,他肯定毫無頭緒也不知向誰求援。Harry 詢問過其他教師,Eggsy成績是一落千丈,如果被退學就再也沒有機會。
「給我看看你的手。」
他起身從Eggsy背後捧起對方手指,看那些繃帶貼的參差不齊。「這是Roxy幫你貼的?」「不是,她不是我女朋友啦。」不知道幹麻,反而後句變成了重點似的,身旁的臉頰一下漲紅。Harry 摩擦著指關節,感覺莫名愉快。
「你現在一天工作多久?」
「從早上到中午,睡幾個小時再值大夜班。」
「吃幾餐?」
「沒時間,有空檔就吃一點。炸魚薯條之類。」
一直聞到Eggsy身上的氣味,從大賣場買來的廉價香衣精,混著他的味道溫和不刺激,充滿陽光氣息。那些衣服都不是新潮款式,但能看出主人悉心照料,況且,衣服的完成度是靠看臉的,這個項目Eggsy總是高分過關。Harry 追逐看不見的慾望,嘴唇貼上發紅的耳廓,臉頰,下巴。
左手貼著Eggsy脖頸,能感覺其中脈搏加速跳動,彷彿受到鼓舞,Harry 如獅撕咬他的下唇,而Eggsy藉著年輕有膽量反擊,他們在彼此之間掙扎呼吸,舌頭濕潤攀上所有能依附的部位,不知不覺緊抱的沒有空隙。Harry 停下,學生伸著舌頭索求無度的著迷模樣令他下半身一緊。
「吃過飯了嗎?」
在超市裡Eggsy像孩子對所有新鮮食材充滿洋溢的好奇心(對Harry 而言確實是孩子。),他說家裡很少逛這種地方,都是買現成的加工食品,但仍時不時來逛逛吹暖氣。他乖乖的跟在Harry 後面,對單價太高的東西皺眉頭;對美味的點心搖動無形的尾巴,迫使Harry 無法不買。
「Hart 老師!」
「晚安,Charlie 。」
櫃台的店員對他們打招呼,好像是這學期的新生。「老師,這位是?」「我朋友的小孩。你的學長。」Eggsy主動接過袋子,點頭微笑,Harry 注意到他默默分開了距離。其實他大可不必,傻小子。
街道上因為雨勢沒有行人,不到尖峰時段也沒有車輛,一路Eggsy都沒有說話,Harry 以為他是害羞,也沒有多加交談。
「我會不會讓你覺得困擾?」
「什麼意思,Eggsy?」
「我……跟著你很奇怪啊。」
「Eggsy,你教我該怎麼說才好,我什麼都願意做,只要讓你不再有那種荒謬的想法。」
「什麼嘛,那麼輕浮的話。」
Harry 不由得分心握住他的手。藏不住的笑意出賣了Eggsy。
到家後男孩對著客廳張大嘴像第一次見識天堂,Harry 真想讓他就這麼不走了。
「離晚餐還有時間呢。Eggsy,做點什麼?」
推搡讓Eggsy坐下沙發,Harry 迫不及待扯開他的皮帶,有這樣無法忍受,需要迫切滿足的強烈渴望是很久之前了。他知道自己是雙性戀,不曾主動追尋這方面的嘗試,生活太多樂趣,浪費在愛情上猶為可惜。但看著Eggsy因為他把玩舔弄而喘息不止,性器挺立似上帝創造裸露的亞當,麝香濃烈沁入嗅覺,Eggsy嗚咽彷彿被強迫,雙手箝住教授的髮,弄亂所有。
Harry 深深迷戀,深喉吞下龜頭,對於男孩是太過的刺激,他射滿之口腔之中。感覺說不出的好,對兩人而言都是,Eggsy說不出話來,呆呆看著他把自己大腿根部的精液舔乾淨。
「你有跟男人做過嗎?」
「老師……沒有。」
雙手不安分的在彼此身上愛撫,把星火升溫,點點直至極限點。Harry 思考他願意被Eggsy幹,勃起後硬挺,野性起始的陰莖;他想要被此幹到失去理智,到腦袋融化無法思考,到一切覆水難收的地步。
「留下來吧,Eggsy。」
男孩從過於性感的呻吟中清醒,脖子上的痣周圍被咬得發紅。「老師,你說?」「不要回去,也不要去打工,一直留著,我們這樣很好不是嗎?我能養你。」他不明白為什麼Eggsy像變了個性般推開他,剛才一切還完美的如成熟石榴發甜,現在他的學生卻穿上褲子說要走了。
「Eggsy,你怎麼了?」
「操,我不是他媽的小狼狗。你這變態,滾開。」
走的夠遠後,Eggsy用顫抖的手拿出手機,撥打號碼。他仍然可以感覺到Harry 剛才就在他的雙腿間,臣服般跪坐,讓他想要把自己全部貢獻給教授,他沒有一點配的上男人。那些不敢跟人啟齒的骯髒的小幻想,從初識Harry 時就在心底萌芽,從沒期待過。Eggsy對此由衷的感謝,但他寧可失戀也不要被人作踐。
『Yoman,這是你的Valentine。』
「操他媽的,我加入。」
『Eggsy,你不會後悔的。』
03.
中午休息時分,Roxy剛結束一個月一次的校園露天表演,樂團以此當成課外訓練膽量用,她喜歡在戶外演奏的氛圍,萬物與她共譜樂章。這天站的是校門花圃,來往行人皆在視野裡,Roxy餘光瞧見正要出去的Harry ,她突然扔下夥伴,旋律軋然而止。
「老師,Hart 老師!」
「Roxy?找我有事嗎?」
「您跟Eggsy談過了嗎?」
話說到此,Harry 回憶起上個月他們的不歡而散,時候男人反省覺得自己也許太過頭了,他太著急想要把所有都送給Eggsy換他的喜悅。但Eggsy不會接受這一切的,他雖聰明,心中有不可侵犯的道德標準,對感情所知甚少保有傳統的價值觀,非我物不取,不偷,不搶。
說來慚愧但他仍後悔,差一點就可以做到最後了。Eggsy透露的強烈情感像要把Harry 壓上床吃拆入腹,他們忍耐試探了太久。偶爾作業裡參雜曖昧話語,課堂上的特別照護,大庭廣眾下隨時會被發現的眼神交匯。Harry 不能再等下去,他覺得自己如此寂寞難挨,渴望有人共同承擔。
「是的,他對妳說了什麼嗎?」
「不,事實上。Eggsy最近辭了餐廳的工作,總是找不到人,而且他變好多。」
Roxy倉皇搖頭解釋。
「變好多?」
「對啊,我曾經在街上碰到他,他跟我不認識的人一起。穿著還有語氣都變得好像街頭惡霸。」
Roxy正趕著去參加表姊在飯店的婚禮,小女生嘛,化化妝發現自己是最後一個,她踩著高跟鞋在馬路旁踱步,討厭連輛計程車也沒有。對街傳來熟悉的聲音,Eggsy一身新行頭,無視號誌燈跑到她身邊。
「Eggsy,你怎麼有錢買新衣服了?而且為什麼要辭職,說都不說一聲,電話也沒接。你知道我有多擔心嗎?」
「繳完房租還有剩啊,我找到新工作了,那些以後再跟妳說,抱歉啦,妳最好了。倒是妳穿成這樣要去哪?」
滿肚子被拋下的委屈,讓Roxy抱怨不已。前方有台房車停下,車子主人看他們不屑的哼一聲,可能把他們當成混混與酒店女人,與Eggsy擦肩而過到旁邊的超商去了。
「簡單,我載妳呀。」
「你哪有車!」
看Eggsy露出耍小聰明時特有的狡猾笑容,手上拎了串新鮮的車鑰匙。定是剛剛那台車,Roxy忍不住跟著笑起來。
Harry 聽完後沒有回答,他不知道Eggsy從事什麼工作,聽起來就不是正當行業,能短時間收到大量金錢,販毒,暴力討債,搶劫。那白痴大概蠢到被人當打手還不自知。看教授表情差的可以,好學生Roxy立刻雙手奉上Eggsy的電話號碼。
『看到這封簡訊,馬上回電。』
「操,你馬子哦,上次看到的那個?」
下流言詞引來Eggsy一陣白眼,他意圖收起手機卻被從中攔截,撐不上是朋友,頂多是這份新工作的同事,僅僅用言語就表明他的教育多麼糟糕。「還是你的Dean老爸要用他的屌懲罰你超過門禁時間還不回家?」「狗屎,閉上你的臭嘴!」
就要打起來時酒吧的圍事攔住他們,用力推開雙方,Eggsy感覺到怒氣在胸口凝結成塊,比心還沉重。他傳著粗氣不理會對方持續無意義的挑釁,待深夜街道又只剩他一個人看顧,方才同事在門後地下室裡處理事情,他明白事情一定不止Valentine 對他描述的這麼簡單。他有長腦的謝謝。Eggsy點了根菸。
能怎麼辦,Gracie要上幼稚園,家裡還要錢,Dean跟個廢物似乾啃失業救濟金。Eggsy覺得自己陷入一片泥沼,金錢與慾望的交織,他把剛賺來的現金拿去買好吃好穿的,不想回家逃避應該面對的現實,媽只會哭,哭完就發神經吸毒,也不在乎他過的好不好。Eggsy有時候想乾脆打開瓦斯大家一起死算了。
但是Harry 那麼美好。唯一捨不得就是再也看不到他欽慕的教授,Harry 是他尋覓一夜情的標準,是下體發緊的源頭,是夢裡尋覓的軀體,是他苦讀文學課本的理由。Eggsy猛然想起埃及小說裡有句很俗氣的話。你埋葬了我,等於埃及話裡我愛你的意思。
我太愛你了,宛如被你親手埋葬,無可生還。
Eggsy甩掉菸蒂,拔腿狂奔,整座城市的燦爛艷火被拋到腦後。背棄所有光亮掙扎抓住眼前的繩索,他向懸崖攀岩卻不再縮澀發抖,因為Harry 在那頭等待。
「你按錯電鈴了,Eggsy。」
背對著自己一直亂按隔壁家門鈴,Harry 無奈覺得自己實在教導無妨,他打開門前燈喚Eggsy過來。
「噢操操操,那個,這個,晚安,這裡每棟房子都長一樣。」
「你怎麼這麼晚才來,Eggsy。」
「我一直睡到傍晚,也沒仔細看簡訊。」
他的小朋友實在變化頗大,幾週不見連髮油都用上了,笑容裡有陌生的神氣自信,確實如Roxy所說的煥然一新。而親吻起來滋味絕妙,掌握優勢的學生反咬他嘴唇,神貌投入色情,褲襠膨脹。
「所以我們要在這耗一整晚,還是進去大幹一場?」
Eggsy總是用於接受挑戰,這次也不例外。
和一夜情的對象完全不同,是因為那時通常都喝醉嗎?Eggsy害怕了因為Harry 每一個碰觸都要讓他發瘋,他不明白自己怎麼急的就像從來沒有做愛過,確實在Harry 之前都是不怎麼樣的嘗試。沒有人能像他教授一樣,讓自己下跪舔吮所有裸露的肌膚,只因手指交扣摩擦就到達高潮,沒有貼近彼此的地方都覺得寒冷如針刺。
他用沾滿潤滑劑的手交錯探進Harry 後穴,看老男人的表情尋找前列腺位置,直到裡頭已經軟的濕潤如高潮般收縮潮熱。Eggsy撒嬌說:「老師,我想不帶套操你。」而事實證明,Harry hart 在動情時願意接受他所有任性的要求。
他們的身體是反差寫照,還在成長微肉的軀幹,光滑白皙的皮膚,澄澈明亮,因為快感閃爍淚光的眼;如牢籠錮著身置其中的男人,他成熟因歲月刻劃的紋路,動得太快滑落鼻樑的眼鏡,還有他讓學生呻吟不止的散落的髮。交纏在一起彷彿拒絕任何空隙,Eggsy在他身體各處又啃又咬,吸取鹹澀的汗水把一切吞嚥,而Harry 如寵父縱容他的所有行為。
「老師,你一直在等我,像這樣填滿你。到時候你要射我就會阻止你,射滿你讓你忍受痛苦。直到你承認你是我的,我專屬的狗。Harry ,Harry 。」
從背後來時,Eggsy低在他的肩頭這樣喃喃細語,引來一陣接近高潮的快感潰堤,性器埋在身體裡,疼痛舒爽好似早該如此結合。眼鏡在混亂中掉下床鋪,Harry 看不清所以只能不斷親吻男孩好在近距離看那雙接近藍綠的眼珠,上帝造物太不公平,惟年輕者在世界耀眼,惹人嫉妒。
他們一同墜入漩渦裡,旋轉著,漂流著……
鈴聲響起不知道過了多久,已經太陽曬屁股了。Eggsy發出些微鼾聲,軟綿綿的躺在大床上熟睡,身邊位置空蕩蕩,他雙手游移片尋不著另一人的體溫,像小狗不甘的喊著拉長音的Harry好幾次。終於受不住手機震動,一把接起,口氣盡是不爽。
Eggsy連衣服都沒穿上,只套了件褲子衝出家門。他一路躍過無數紅燈,被來往差點撞上的車輛按喇叭,罵他是沒品的流氓。這些都無所謂,自上大學以來Eggsy就沒跑的這麼不要命過,終於回到熟悉的社區,公寓五樓家門是開的,他強壓住要破腔而出的心跳,無形的緊張氣氛蔓延在屋子裡。他看到賤人Valentine,操,早知道就不該相信,現在講後悔有什麼用。Valentine可是坐在沙發上對著他老媽和小妹不懷好意的淫笑。
「Bro,你太慢了。我跟你媽媽可是聊了好久,牆上的你小時候真可愛!」
Valentine語氣神秘兮兮,起身朝Eggsy張開雙手。男孩倒退幾步撞上房門,被Valentine用令人厭惡的方式緊抱,後者在他耳邊問:「你跟誰說了?」
「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麼,離開我、」下手沒有留情,話還沒說完Eggsy腦袋直接撞上牆壁,他聽到老媽的哽咽驚呼聲,Graice已經開始放聲大哭。曾經是他同事的人三兩在他們旁邊嬉笑,把一切當成鬧劇,Eggsy試著反擊卻馬上被壓制,忍不住大罵混蛋不要動她們。
「那你就老實告訴我,你從哪裡找來的人,今天早上我才睡兩個小時,醒來一切都沒了,都結束了!操,Eggsy你這小婊子裝的挺無辜。我那麼信任你,你卻反咬我一口。」
「我真的聽不懂你在說什麼,Valentine,我什麼都沒有做,天啊,天啊。狗屎!」
他感覺自己的手就要被反折拗斷了,痛的尖叫。突然間Valentine不再講話,先是他,後來所有人都安靜下來,只聽見門口傳來敲門聲,規律不急迫地。「肯定是以為你要被幹壞了。」Valentine教唆人打開門縫,躺在地板的Eggsy視線都要被鼻血佔據,卻看到那雙熟悉的皮鞋,天啊他眼窩痛的無法張開了。
「我要找Eggsy。」
(操,白痴,你難道看不出來我們現在在演哪一齣嗎?不要現在來,我不想讓你看到這些,這些我的真實生活,我想要永遠跟你如夢似幻的在一起……)
勉強看到Harry被拒絕,旁人笑他是老伯,Valentine說等我們搞完了就換你。
(你為什麼不走,Harry?你會跟我一樣被活活打死。)
Eggsy張嘴,有沒有說出來他自己都不知道了,腦袋一團混亂。
(You should go…….)
Eggsy醒來時發現自己在醫院裡,單人病房,他能聽見Harry在走廊上跟某人交談,工作,房子,財產什麼的。是警察嗎?週遭實在太過寂靜,他輕輕翻聲機器就發出聲響,嚇得Eggsy反射性想要起身,肋骨部位傳來陣陣刺痛,那兒可被踢了好多下。
「Eggsy,你醒了嗎?」
他難耐的點點頭,被管子束縛實在不好受,卻也好過在地上被人像沙包痛打。
「我對這一切很自責,我愛你但是不想征服你,控制你,或任何你想像得到的負面詞彙。Eggsy,我只是愛你。」
Harry坐在旁邊的椅子上,撫摸Eggsy尚完好的臉頰,他看著教授突然想起昏迷前的最後記憶。Harry像武打電影般用一把傘就幹掉所有人,操,那是夢嗎?
想要開口,卻被Harry阻止了。不要問,Eggsy,等你好了我會再向你解釋一切。他說。門再度打開,年紀比Harry小一點的光頭男人拿著一疊資料走進來,他看到眼前兩人簡直要不顧傷口來場法式熱吻,翻白眼嘆了口氣。
「我很不想掃興但,Harry,你要我辦的事我都弄好了。Valentine只是小蟲罷了,野心太大卻無能,我打個電話就把一切都抄了,你的小朋友和他家人不會跟這事牽扯上任何關係。」
「謝謝,Eggsy,這是Merlin,Merlin,Eggsy。」
躺在床上的男孩臉色蒼白,稍微勾起嘴角示意。幸好Merlin顯然對人情交際沒什麼興趣,僅僅點頭,不一會又默默擺弄起他的電腦。
「他是我之前想要介紹給你的人,Eggsy。」
「給我?」
「是的。他有一份工作,獨一無二,且量身為你打造。」
Merlin頭猛然抬起。
「Harry你該不會……操,我不管了。你這戀愛中的白痴。」
「是什麼工作?」
「這份工作與我將要對你坦承的一切有關。但是,你要答應我,不能向任何人提起。」
「包括我的家人?」
「很不幸,是的。」
Eggsy微笑,他能聽見Harry語言裡所有表情,所有的渾然天成的暖意,他獨享這些。他們擁有溫暖對方的能力,同時撫慰互相的殘破,以不脅迫對方為底限給予最大空間。這些Eggsy曾經想得卻不可得的,潛移默化中早就屬於他了。
「好的。」
我是這樣渴望著你
這世上唯一的一人
讓我愛你 有如你所等待的
Cuz I love u
現在我曾經歷的所有苦痛
已無大礙 因為能和你一起
--------(Younha/Run)
END